YunSpeak

交換生活的尾聲，結束期末考，意識到在歐洲所剩時日不多，立刻踏上旅程。都柏林(Dublin)、蘇格蘭(Scotland)、盧森堡(Luxembourg)，旅行期間記下一些囈語。

  (蘇格蘭高地的Eilean Donan Castle)

6/4-5 Dublin: 所有記憶都是潮濕的

一位朋友說過，愛爾蘭是個內心傷痕很深的國家。但我得承認跟這個國家不熟，還會搞混愛爾蘭人和英國人。在看了電影《豪情本色》(Michael Collins, 1996) 之後，才對其歷史有稍稍認知。

去了三一學院和一些博物館，鎮日濕濕冷冷，雨幾乎沒真正停過，直到要走了天氣才變好。對愛爾蘭的印象似乎就是這樣。

從市區坐公車到機場的途中，公車上的人漸少，從白日漸入傍晚，嘈雜漸至沉靜，窗外風景逐漸冷清。

開始旅行後，就想到很遙遠的人，曾經只是心理距離的遠，現在是物理距離與心理距離，都好遙遠。遠得我只能不斷重塑其形貌。已沒有什麼清晰可辨，都是模糊的，潮濕的記憶。

6/6 Edinburgh: 《哈利波特》與《猜火車》

在都柏林機場度過一夜，無法安睡，但還是在半夢半醒間差點錯過飛機，過安檢後一路狂奔到登機門前。

抵達愛丁堡，走訪The Elephant House、灰衣修士墓園，一些哈利波特故事的起源。石頭砌成的灰色建築、曲折幽暗的小巷、滿城古舊的氛圍，確實很魔幻，彷彿身在霍格華茲。

但晚上想起定義我對蘇格蘭憂鬱印象的另一部電影：《猜火車》(Trainspotting, 1996)，於是又看了一次，發現背景正是愛丁堡。這部電影透露的頹靡荒唐之感，顛覆我白天所見的愛丁堡，或許奇幻的魔法之城只是它的一面。用猜火車和哈利波特的濾鏡觀看這座城市，全然不同。

6/7 Edinburgh: 新鮮空氣

趁天氣好爬上卡爾頓丘(Calton Hill)，視線望過去，越過城市與海洋，看得到另一端的蘇格蘭。

想起昨晚看的《猜火車》裡Renton對著曠野的咆哮，喊著屬於那一代蘇格蘭年輕人的絕望“It’s SHITE being Scottish! We’re the lowest of the low…ALL the fresh air in the world won’t make any fucking difference!”這日天氣變幻莫測，典型的英國天氣。

6/8 Scottish Highland: 必須伸手去指

來之前猶豫許久，還是報名了蘇格蘭高地三日團。第一天，有點像去內蒙古旅遊時，任由蘇格蘭司機兼導遊驅車載我們一行人到處走走停停。行經許多山巒、湖泊、峽谷，他們都擁有美麗的名字，只是我記不起，還是只能拿起相機試圖留住眼前光影。

6/9 Scottish Highland: 天空之島

從Portree小鎮出發，遊天空島(Isle of Skye)。或壯闊或沉靜的山水，雲霧繚繞。若要形容，說那是我到過最接近天堂的地方。

6/10 Scottish Highland: 比海年輕

離開天空島時，紮紮實實感到捨不得離開的心痛。不知道如何捕捉那些剎那窗邊掠過的景色。同團的旅伴許多是退休的爺爺奶奶，一起看過這些蒼涼的美景，感覺自己還不夠老，但也不夠年輕。

還沒老得足以熟稔世事，也並非年輕得可繼續蹉跎光陰。

6/11 Edinburgh: 輪子不停地轉

本來不打算去爬亞瑟王座(Arthur’s Seat)，卻還是不知不覺走到山腳下。或許只是想找個可以一直走的地方。我沿著緩緩上升的坡道，半途中往下望著陡坡，一度後悔。半攀半爬地登頂，這是《猜火車2》裡，Renton和Spud曾爬上來的地方，當然不同於電影，此時許多觀光客正拍照留念。山頂的風很強勁，我小心翼翼不失足滑落。

6/12 Glasgow: 跳上一輛火車

走到愛丁堡火車站，跳上一輛火車，前往Glasgow。

這天正好是香港反送中大遊行，同溫層裡都是為香港加油的聲音。走在Glasgow街上，想的卻是明日的台灣，想到那天去高地前看的電影《英雄本色》(Brave Heart, 1995)，蘇格蘭傳奇英雄William Wallace 帶領蘇格蘭人對抗英格蘭入侵，為了自由奮戰身死，對抗暴政的歷史從來不缺乏悲劇。

所到的火車站，服務人員有濃厚的蘇格蘭口音，即使他們沒真的聽懂我說的英語，仍為我指了路，語言大約只是溝通的一條途徑，有時是橋梁、有時是阻礙。

6/13 Edinburgh: 迷途

再走一次那些愛丁堡走過的路，還是迷途。我也許永遠無法走遍那些路上歧出的暗巷，無法聽完這座城市的喃喃低語。

6/14 Luxembourg: 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

到盧森堡，只因為是這天從愛丁堡出發最便宜的機票。這種機票便宜就往哪裡飛的日子，大概只有現在了。

盧森堡是座山城，在地圖上常被另外拉出一條線指明。不到半天就走完了市區的景點。

青旅的室友是韓國女孩，她得知我在荷蘭唸書，欣羨地說，她到荷蘭才兩天就fell in love with Netherlands. 我有點驚訝。仔細想想，我喜歡荷蘭，但好像沒真的愛上它。怎樣才是真的愛上一個國家、一座城市？至今沒有答案。

6/15 Luxembourg: 像我這樣的人

在離開前，漫無目的地在山城裡繞著圈。莫名想起毛不易的歌《像我這樣的人》：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，你還見過多少人？

走著走著，我又在艷陽下，差點錯過回荷蘭的那輛巴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