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遊記］我在呼倫貝爾：內蒙古六日之旅（上） @ YunSpeak

前言

寫得很慢，懶惰地花了整整一個月，冗長的遊記，圖不多，算是為了自己留念，一方面也是為了目前還不多的內蒙遊記略盡一份力。不過內容多是個人主觀碎念，如果想獲得很扎實的資訊可以略過。

日期：2017/7/11-7/16

成員：我，室友H，旅伴Y

出發之前

　　和室友Ｈ某天一時起意，決定要去我們都很嚮往的內蒙。但內蒙是什麼樣子？我們也只有一些從地理課本上學來的既定片面印象，關於草原，關於沙漠與遼闊，或許就是這樣單純的嚮往讓我們沒有太多顧慮。蒐集了一些資料後，我們在呼和浩特與呼倫貝爾間猶疑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決定去有大草原的呼倫貝爾！我們邀了另一位旅伴Ｙ，然後我們也考慮了包車或自助，最終有鑑於我們的經驗不足，決定還是請包車師傅，於是用微信聯絡到網路上一片好評的魏春江師傅，和他討論後讓他替我們安排行程，包含食宿。

　　我們訂完機票，辦完臺胞證，就這麼定下了六天的行程。其實我還挺緊張的，因為我和旅伴們的出國經驗都不多，而內蒙的旅遊資訊目前在網路上也不算多，而我們與師傅一直只用微信聯絡，所以到了行前除了興奮還有種種不安，前一晚還做了睡過頭的噩夢XD

啟程　　

　　機場驚魂

　　　　我們搭了下午一點的飛機從桃園機場出發，在北京首都機場轉機。我們都是第一次到對岸，剛下機本還妄想可以在機場玩一會兒等待四小時後的班機，沒想到等待入境的人龍就讓我們排了半小時以上。接著，在進行轉機手續時，同樣排了許久的隊，好不容易輪到我們遞出臺胞證與機票，此時機場人員核對資料時卻遲疑了半晌。然後她叫上其他人員前來協助，一頭霧水的我們開始緊張了。

　　　　原來她發現我們機票上的號碼與臺胞證號碼不符，我們這才想起，當時是先以護照買了機票才辦臺胞證，於是機票上的號碼是護照號碼，然而中華民國護照在這裡是行不通的。他們一臉苦惱，我們被帶出排隊人潮之外等候他們決議，「你們怎麼不拿臺胞證買呢？你們的護照在這裡無效！」我們不知如何解釋，此時心裡忐忑不已，旅途都還沒開始難道就要在這裡結束了？幸好也許是我們看起來十分單純無害，不一會兒就重新被帶回隊伍中順利通過。現在想想經驗缺乏的我們真的未曾考慮到這一點，反而增加了他們工作上的困擾，畢竟機票號碼真的與證件不符。雖然機場人員語氣不算友善，卻也無意為難我們。　　　

　　初到海拉爾：上車說話

　　　　在北京經歷一連串繁複的排隊與手續，我們逛了一會兒機場的商店與休息，終於在晚間搭上前往海拉爾的班機，這個全然陌生的城市。到了海拉爾已是晚上十點多，天氣很舒適涼爽。之前一直擔憂在機場如何與師傅見面，但一步出，一名男子便將手機亮在我面前，螢幕上是我們前幾日發給魏師傅的照片，原來他早認出我們了。這名男子便是我們接下來幾日的包車師傅，小曹。

　　　　我們上了他的吉普車，我們開始邊聊天，邊捕捉車窗邊刷過的所有新奇的城市景象。小曹很年輕，三十不到，是在呼倫貝爾長大的本地人。然後我們發現我們的溝通最大的問題來自腔調的差異，他說著東北話，若說得快一點以習慣臺灣環境的我們來說便聽不懂了。於是整路上他必須盡量放慢速度咬字清晰地與我們對話，這樣的問題後續還會一直出現。聊天過程中，我說了一句：「我們都是第一次來中國～」未料馬上被他糾正：「是第一次來大陸！」我們愣了一下，只能笑著點頭稱是。繼機場之後，這是我第二次體認到我們身分認同上的尷尬，這個問題同樣會再出現。

　　　　小曹接著領我們去吃燒烤當消夜，羊肉串和蔬菜串，口味很重但很好吃。然後我們便住進一間賓館休憩，準備迎接六天的旅程。夜晚的海拉爾，寬闊的道路，沁涼的晚風灌進車內，夾道的絢麗燈光大方地成片鋪展。這是我們在內蒙的第一個夜晚。

Day1海拉爾－金帳汗－恩和

　　旅程第一天，幸好是個晴天，舒服溫暖的天氣，小曹帶我們去街上的一間小店吃早點，烙餅與小米粥，很清淡的搭配。

　　　　　烙餅與小米粥

　　佛寺成群

　　　　然後我們上車，即使手上有當初師傅給我們的行程表，但面對陌生的各個地理區，雖然勉強做了點功課，但對於目的地仍算是一無所知。離開市中心，少了樓房的障蔽，視野才漸漸寬廣起來，內蒙此時才開始向我們展現他的遼闊無邊。寬闊蜿蜒的道路上，有許多正在興建或甫建造完的佛寺，我們前去參觀了一個白塔，小曹說裡面供奉了舍利子，從門關上後便不開放進入，我們仰頭看著白塔，更吸引我們注意的是周遭一望無際的地域，搭配著湛藍的天空，美得我們驚嘆連連。

　　　　　白塔　蒙族祭拜的敖包

　　掉進Windows的螢幕裡　

　　　　路途漸漸變得人跡稀少，不一會兒我們驚喜地發現窗邊景色不知何時轉為草原！甚至開始看見幾匹馬在草原上，原本幾欲昏睡的我們此時瞬間清醒，雀躍不已地捕捉窗外的景象。我們來到金帳汗部落，眼前攤展的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地理課本上的大草原。蒙古包錯落著，遠方有牛馬羊，一彎曲水蜿蜒地流過，那是莫日格勒河（我唸了好幾次才記住這個名字orz）。這裡的遼闊是在地狹人稠的臺灣所見不到的，我們首次身處真正的草原，首次看見草原上籠蓋著雲朵的陰影。天空與草原，牛群羊群與馬群，無以形容此時的美好，隨手一拍都像是Windows著名的背景桌布，我們彷彿掉進了螢幕裡面出不去，也不想出去。和嚮往中的不同之處大概是，以往看著照片總是只有視覺上的2D想像，但在此刻多了其他的感官感受，我才知道草原上的風如此強勁，以致我們拍照時頭髮總是凌亂不堪；而且草原上有許多牛糞和各種昆蟲，走路時要小心翼翼地避開；羊與牛的叫聲真的是印象中的咩～與哞～．．．．．．我們所處的世界是4D的，不再只是腦中想像的平面場景。

　　　　　　天空與草原上的牛群

　　　　　　看見遠方的羊咩咩了嗎？

　　一路顛簸

　　　　　接下來的路程有些崎嶇，我們不再是行駛在柏油路上，而是草地上前人軋過的車痕上。我想起魯迅說的：「其實地上本沒有路，走的人多了，也便成了路。」而小曹說：「沒路也會出路。」

　　　　　一路顛顛簸簸，因為前兩天下過雨，有些地方有水窪，更增加行駛的困難。這裡還遭遇一件有趣的事，路途中我們偶然看見一輛車卡在泥濘中，幾個大漢正在奮力推車卻徒勞，此時小曹決定停下來幫助他們。他利用繩子綁住那輛車與我們的車，接著倒車將那輛車拉出泥濘，拉出的這一瞬間我們覺得酷極了！大漢頻頻向小曹道謝，我看見小曹說著：「沒事兒！」拒絕了他的酬勞。小曹說，他們可能是以為那裏水很淺，卻忽略了泥濘，若不是我們恰巧路過，依這裡的地廣人稀，遇到這種事真的不知等到何時才有救兵出現。

　　　　　路上小曹會開到視野好的地方，讓我們停下來拍照。有些時候看得見蒙族正在騎馬驅趕羊群，騎馬馳騁的樣子真的很帥氣，小曹說他們是特別純的蒙族，幾乎不太會講漢語，而騎馬是比較傳統的，另一邊看得到比較現代化的：騎著機車趕羊！我們下車，問小曹能否和羊群拍照時，小曹說：「行，你只要不偷他的羊咱都行。」

　　　　　中間我們途經一個小鎮，去商店買點零食，我們三個對於那裏的零食還毫無概念，小曹幫我們買了些火腿腸，說了一句話，見我們聽不懂，再次刻意清晰而慢條斯理地問：「要－吃－什－麼－東－西？」老闆娘聽到此話，問：「不會說漢語嗎（指我們）？」我們尷尬地笑笑，這一路上小曹不知經歷過幾遍這樣的重複。我們趁機借廁所，經歷剛剛在金帳汗沒有門的廁所後，這裡第一次碰到了茅坑。

　　　　　行駛中還遇到草原上的一場急雨，草原因為沒有障蔽物，下雨是看得到的，我們看得到遠方的草原的雨幕，小曹便知道要下雨了，雨來得快去得也快，前後不到十分鐘。

　　恩和小鎮

　　　　　約莫晚間七點，我們到達恩和，這是個具有俄羅斯風情的小鎮，小曹向我們介紹時，我們才知道他是華俄混血的第四代，難怪輪廓特別深且眼珠是咖啡色的！

　　　　　晚上我們去逛街，這裡頗為熱鬧，許多商店賣著俄羅斯相關的商品與當地特產，觀光客或購物，或體驗騎馬，或看俄羅斯表演，我們則騎上三人協力車繞鎮幾圈。回到旅館休息，這裡的旅館都是木造的建築，有點冷了，我們睡覺時第一次用了他們提供的電毯，睡了一晚好覺。

　　　　　熱鬧的恩和小鎮

Day2恩和－七卡八卡九卡－室韋－臨江

　　邊境之旅開始

　　　　第二天是陰天，吃完早餐後繼續趕路，望著行程表上的七卡八卡九卡，即便查了資料還是不明所以，索性就看小曹到底帶我們去哪裡。

　　　　　這天幾乎在車上度過，同樣走走停停，在層層山丘間行駛一段後，便轉入邊境的公路上奔馳，宛如公路旅行。若不是偶然瞥見路邊隨性的路標，告訴我們這裡就是七卡八卡或九卡，我們還真沒概念我們在哪裡。在這裡用GPS定位永遠定位在日本某處。

　　　　　據小曹說，卡是某種軍事單位，我們走的公路上一邊仍是綿延的山丘，一邊則是額爾古納河與沿河而築的鐵絲網。

　邊境公路

　　額爾古納河右岸

　某種文藝情懷作祟，自從讀完遲子建的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後，朝聖額爾古納河彷彿成了宿願。額爾古納河是中俄的界河，小曹說游過去就是俄羅斯，我們於是不斷眺望對岸，沿著額爾古納河望過去，河流平靜寬闊宛如沒有盡頭。天色灰撲撲的，以致河面也是漾著黯淡的顏色，像是低低地訴說著神秘古老的傳說，我們站的這裡，便是額爾古納河的右岸了，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曾在這裡萌芽與死去呢，我想著。在無人的某處小曹領我們穿過鐵絲網，真正碰觸到了冰涼的河水。我們撿起河邊的石子，玩起打水漂兒。比起室友和旅伴，我完全一竅不通，但小曹卻隨便一擲就激起五六個水花，讓我們驚嘆連連頻頻向他請教，最後我總算是在額爾古納河邊學會了打水漂兒。

　　　　　鐵絲網，額爾古納河，俄羅斯

　　灰色的河水

　　中俄邊界

　　　　住在四面環海的臺灣，很難體會游過河或踏出一步就出國的感覺。來到室韋口岸，到了中俄友誼橋，是個要收費的觀光景點，過橋後便是俄羅斯，但平時並不開放。橋的中間是活動式的，「關係好時就搭起來，關係差的時候就收起來。」小曹說。橋是連接的狀態，代表現在應該是關係好的時候吧？中國的海關有棟富麗堂皇的建築，但望過去俄羅斯那邊卻看不見什麼建築，小曹說那是因為他們很窮，雖然我很懷疑是不這個原因。相比這邊遊客的熙來攘往與嘈雜，我倒是很好奇靜謐的那邊是什麼樣子。

　　　　　　牌子寫著中文蒙文與俄文

　　室韋觀光

　　在室韋小鎮，小曹說有表演可看，將我們載到某個地方，只見一個鐵門前已擠滿了觀光客，等著軍人開門讓大家進去看表演。等了數十分鐘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，部分的遊客開始不耐煩了，嚷著要軍人讓大家進去。「我們不看看他們還表演給誰看。」一名遊客說。我看著身旁這群可能來自各個省份，年齡各異的操著各種口音的遊客，是的我們都是來觀光的。門終於開放了，大夥兒擠進去，到了一個舞台前。表演方式很新奇，先由這案的中國人表演幾首歌，再由對岸的俄羅斯人表演，最終兩岸一起合演，以表示兩國的友好。不過隔著河，我們幾乎只勉強看的到彼岸的人影，轉播的電視機還模糊無比，根本看不見小曹說的俄羅斯帥哥。

　　　　　夜晚，小曹載我們到一個空地，說是晚上有營火。等了許久還不見營火的蹤跡，小曹去問，當地人說會有的，只要有人來看不管人多人少，政府規定就是要升起營火，而一旁還有許多表演者正在練習唱歌與跳舞。等了一小時以上，終於看見營火升起，大批遊客們圍著營火，幾個大媽穿著傳統服裝，跳著民族風情的舞蹈，動作不甚熟練。觀光客興致高昂地和她們一同跳舞，火光也在空中飛舞。我於是漸漸明白，這一切都是為了觀光客，只要有表演，就會吸引觀光人群，只要有觀光客，就要表演。回想這一路上，我們造訪的觀光景點，住的旅館，所有的建築幾乎都是嶄新的，似乎都在一兩年內剛落成，而還有許多正在建造。那些破敗的，來不及跟上的角落和這些突兀的新建築並存著，帶來某種不和諧，許多小鎮已經在朝越來越發商業化的路上邁進。觀光業正在透過某種力量興起，那些動作樸拙的大媽彷彿成了象喻，新的事物正在席捲而來，許多人還正在努力跟上步伐，很快就會跟上。

　　　　　我有些不安，但不就是我這樣的觀光客的需求讓他們做出相應的舉動嗎？我來這裡觀光，想看到的到底是什麼？　　

　　臨江

　　　　遊客隨著營火將盡而漸漸散去，夜已深，我們上車前往今晚的旅館，位在臨江，小曹說那是真正的村。路上開始飄起小雨，我們行駛在泥濘的小徑上，沒有燈光，一片漆黑中只見車燈照出夾道的樹林，加上雨的窸窣和微冷的氣溫，我真覺得眼前完全是鬼片會出現的場景，彷彿小徑旁應該要突然出現什麼身影，但若路旁突然出現什麼我真的會嚇暈。

Day3臨江－老鷹嘴－月牙泡－太平－莫爾道嘎

　典型的早餐：小米粥，牛奶，餅，麵包配藍莓醬，鹹菜及水煮蛋

　　迅速的一天

　　　　這一天讓我們感覺很迅速，說不上來具體做了什麼，就是在自然景觀間遊玩。早上去了一個景點，叫做老鷹嘴，是塊形狀像老鷹嘴巴的巨岩，不過我的室友和旅伴都不覺得像就是了。又經過好一段搖晃的泥巴路，到了月牙泡，當地似乎把那樣的小湖叫做泡子，非常漂亮但天候仍然不佳。另外，這趟旅途還經過許多大片的油菜花田，讓我們以為身在臺灣，但這樣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田和小麥田當然是臺灣見不到的，一路上拍的油菜花田可能和草原一樣多吧。

　某片油菜花田